讲述人:蔡忠诚
搜集整理:胡剑夫
搜集时间:一九八七年七月
流传地区:沂蒙山一带
莒县南乡,有一个村庄叫盛家垛庄。庄上有一位外住户张木匠,娶妻于氏,生了一个男孩。小两口过的热火朝天。张木匠的姑家是沂南县铜井镇,捎信叫他去给打家具。
这一天他用大锛挑着木匠盒子和几把锯直奔铜井镇而去。日近中午,来到离苗家渠还有四五里的路上,碰见一个老人,挑着两个筐子,盛的多是鸡,肉和蛋,就是没有鱼,那老人累的汗流浃背,气喘吁吁。木匠见他累的怪可怜,走前对老人说:“大爷,我替你挑会吧。”那老人也巴不得有人替他担一会,没太谦让,二人就换着挑了。快到苗家渠了,两人换过了挑子。张木匠问:“大爷,你买这么多的菜做什么?”老人想了想说:“老弟,我实不瞒你,我看你是一个忠厚老实的行善之人,我对你说实话,我是苗家渠家后那个渊子里龙宫的家人。龙宫里正在修建宫殿,老爷叫我来到人间买菜招待匠人。我看你是个木匠,故意和你一块走。我们老爷说还缺一个人间木匠,不知老弟愿不愿意帮忙。”张木匠一听,很感奇怪,心中想到:我何不趁这个机会,随他一块去逛逛龙宫?想罢便说:我愿帮忙。那个老头高兴的说:“随我来吧。”二人眼看来到了渊子沿上。张木匠一看,碧烟涟漪,绿水无边。心想:看这老人怎么下去。老人说:“随我走好。”只见那老人也不用脱鞋挽裤子,直往水里走,那水就闪开一条胡同。张木匠就紧跟在后面。一会来到一个大门口,高大的门楼,一边站着一头大青牛,两角直伸,两眼直瞪,只见他们二人点了一下头他二人就进去了。又走了一段路,来到二门口,一边站着一只羊,两角弯弯直点头。他们二人进了二门,又往里走,见里面楼堂瓦舍金碧辉煌,好不壮观。那老人对张木匠说:“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会,我放下菜,禀报老爷一声就来叫你。”说罢就往里走去。不一会出来了:“老爷说不用你实干,只求你这人间一句吉言。你给砍砍棒,正正梁。这砍棒,只用你一照量,说声好了就行,”这老人领着张木匠来到工地,按照老人说的,一抡大锛:“好了!”一抡大锛:“好了!”一顿饭的功夫,就干完了。
老人把他领到一间小屋,对张木匠说:“你呆在这里等着,别乱跑,我去招呼做饭你吃。”老人走了,张木匠在小屋里等啊等,肚子饿得咕咕叫。他从后窗看到送饭的伙夫,端着一盘盘的菜,从窗口走过,那个香啊!馋的张木匠咽唾沫,一会一趟,一会一趟,张木匠馋的实在忍不住了,看见一个伙夫端了两尖碗大丸子来,急忙伸手拿了一个填进了嘴里,那个香啊,几乎把舌头也拉进去了。
张木匠仍然站在窗口等着送菜的来。忽然看见北面高台之上坐着一个人,紫红脸膛浓眉大眼,金凯金甲,威风凛凛,上来一个人,向这个红脸的打了一个扦(行礼的意思)。这个大红脸就递给他一件衣服,只见这个人披上就走,轰隆一声变成一条龙腾空飞去,又来一个仍然如此,接连来了三个,只听轰隆轰隆都变成了龙,一个跟一个上了天,张木匠感到奇怪,也学着三个人的样子,急忙跑到那个红脸人面前站定,也打了一个扦儿。这个红脸人也给了他一件衣服,他往身上一披,轰隆一声也变成了龙,照着前面那三条龙往东而去。
这个红脸人是谁呢?他就是苗家渠那个渊子里龙宫的龙王。他发给那四个人的衣服是龙衣,龙在龙宫里不是龙,有的是人,有的是家禽家畜。只要一披上龙衣就变成龙。张木匠是个凡人怎么能变成龙呢?他也是靠了那件龙衣的妙用。他之所以能上天,是他抢了那个大丸子的作用。
张木匠紧跟着前边的三条龙,来到了五莲日照地面,下开了大雨,看着所带的雨快下完了,一起往回返,路过马亓山,经过盛家垛庄上空,张木匠看见自己的老婆正在拾到被雨淋到的东西,心中好不得意。看看自己的前后庄也都旱了,心想我何不显现本领呢?就没随前面三条龙回去,自己调转回头下起了雨。他不知自己带了多少水,一时下没了,云彩没有了。他又急忙到卢家余晏村西北角沭河上叫老鼠涯的那个渊子里提水。谁知沭河水快干了,老鼠涯渊子里水少,提来的那点水,没觉着就下没了。有心返回苗家渠龙宫,云彩已薄,漏出了阳光,轰隆一声雷响过后,震得地动山摇,他掉在了地上。
盛家垛庄掉下来一条龙,村里男女老少都出来看。这条龙长有三丈,粗有五搂。来看龙的人张木匠都认识,但是说不出话来。
这出事,一传十十传百,第二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看。离龙老远就能闻到鱼腥味。这样一来庄上的人心中都发了慌:千万别叫这龙干死,得赶快想办法让他上天,大家见龙身上无水,干的乱张口,人们把汪里的水挑来,井里的水提来,一齐往龙身上泼。大热天的,龙被晒得一张口一张口,大家用芦席搭起凉棚,把龙身罩起来。庄里的乡绅请来几十个和尚道士来念经,烧制烧香祷告上天,叫龙赶快上天归海。五黄六月,苍蝇嗡嗡飞来飞去,三天的功夫,龙身上就蛆虫乱爬,只见龙鳞一张一合,把蛆虫挤得噶几噶几乱响,鳞底下的蛆虫被挤得焦粘,就跟那刚推下来的豆沫糊子似的。一连五六天过去了,这条龙眼看就要干死了。
第七天早晨,苗家渠龙宫的龙王传下旨来,命十二条龙全部出动,上临沂,盐城,苍山,平邑,费县,蒙阴地界下雨。十二条龙到齐,龙王一看十二件龙衣怎么少了一件?吓了一跳。东找西找总是找不齐。他问军师:“前天去东北方向下雨的龙是是几条啊?”军师说:“三条龙。”龙王说:我怎么看是去了四个?那天去行雨的三条龙也说是四个。龙王慌了,急忙命令家院查找龙衣。又命管家召集所有公里的虾兵蟹将一起集合点名,看是少了哪一个。点名一查,一个不少,这奇怪了。
再说那日张木匠干完活后,管家把他请进了一间小屋,禀报老爷说棒已砍完,就等着上梁了。龙王大喜,非常感激张木匠。便叫管家以丰盛的佳肴招待。菜做得太多,费了些功夫才做完。送到那间小屋,已不见张木匠了。龙王知道以后也无办法,这件事就撂下了。今天少了龙衣龙宫之内却没少人,管家一想张木匠的木匠工具都还在这里,张木匠上哪去了?想到这里,便禀报了龙王:“那天去东北方向行雨的多去的龙是不是张木匠呢?”龙王一听,估计十有八九。速命那天行雨的三条龙沿原路查看。
这三条龙不敢怠慢,三声雷响出得龙宫,去到五莲,日照一带转了一圈。回来的路上经过盛家垛庄上空,见然群拥挤,往下一看,果然有一条大龙。三龙急忙行雨,霎时间雷电交加风雨大作,人们急忙跑回家。雨过之后那条大龙不见了。
三条龙驾着张木匠回到龙宫。龙王急忙将张木匠的龙衣脱下,那十二条龙就一齐出发了。
龙王一见张木匠心中大怒,说道、;、‘张木匠你好大的胆!’张木匠双膝跪倒,口喊:“龙王饶命,凡人该死!”龙王思念一番,想起张木匠帮他修建龙宫有功,便不加责罚。命管家送他两捧黄豆送出去。
张木匠背起木匠家伙,用棉布汗巾包了那两捧黄豆,盛不了的就不要了。管家把他送出水面就回去了。张木匠心想:这点黄豆我不稀罕。把这个小棉布手巾一哈撒,撒到水里去了,只见水中一片黄金,方知是金豆,后悔莫及。再看小棉布手巾里,只有手捏的地方还有九颗,小心包好回到家中。
从此,张木匠发了大财,家中有了三俱牛的身份。